2022年以来,A股主要指数持续震荡下行,创业板指数跌幅尤其大,由去年12月最高3500点以上跌至2月8日最低的2800以下,8日跌幅一度超过4%。因创业板指成分股多为此前上涨较多的高景气行业代表公司,公募基金扎堆,相当部分基民在这一轮下跌中很“受伤”。
其实,这一轮以创业板指数为代表的股市下跌,与过去近两年的疯狂上涨有莫大关系,背后都指向公募基金——这一A股最重要且被监管层倚重的机构投资者。
过去两年,在公募基金抱团的主导下,A股出现结构性行情,即公募基金不断买入的个股持续上涨,如2020年的白酒、医药、光伏、新兴制造、新能源车等板块,2021年则疯狂抱团新能源,行情更加极端。
比如,新能源龙头宁德时代(300750.SZ)受基金热捧,连保险指数类基金都把宁德时代买成第四大持仓股,权重超10%,这让宁德时代股价一度逼近700元,市值超过工商银行居A股第二位。成分股主要为新能源、医药的创业板指也从2020年初的1800点以下,最高上涨至2021年的近3600点,涨幅翻倍。
公募基金抱团的原因,名义上是这些抱团股普遍处在高景气度行业,实际上主要是私心自用,通过抱团拉高产品净值,吸引基民申购,并借机发布新基金获得资金,继续加仓持仓股做高产品净值,形成正向循环,然后坐收管理费。从公募基金募集规模来看,2020年和2021年连续两年超过3万亿元,持有A股市值从2018年末的1.47万亿元,飙升至2021年末的6.44万亿元,话语权越来越大。
要持续抱团必须满足两个条件,一是源源不断的资金进入推高持仓股股价,二是抱团股基本面不能出现重大变化,不然将开启“抢跑”模式。
不过,因部分抱团股基本面不及预期或遭遇行业性危机,并由于指数上涨乏力引发基民申购热情减退,新基金发行不利,形势就明显起了变化。以今年1月份为例,新基金发行份额为1188.20亿份,相比去年的3036.57亿份下降了60.87%。接盘资金少了,叠加基民在行情不好时急于赎回,公募基金只能被动卖出持仓股应对。抢跑式的出逃让部分基本面不及预期的抱团股持续下跌,如基金重仓的创业板成分股爱尔眼科(300015.SZ)从最高72.27元跌到8日最低的31.59元,医药基金密集持仓的长春高新(000661.SZ)从522.2元跌至160元以下,通策医疗(600763.SH)则从422元跌至143元,均只用了短短半年时间。
而且,公募基金还有一个令人迷惑之处,就是净值的涨跌跟基金盈亏并非完全正相关,即部分基金看似去年净值上涨或下降不多,但却给投资者带来了巨额亏损。统计显示,2021年亏损最多的基金经理包括张坤的155亿元、刘彦春的119亿元、萧楠的83亿元、王宗合的78.9亿元,以及葛兰、邬传雁等人的40亿元级别。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,因为这些基金在净值高位时申购较多,一旦下跌就会抹掉相当长时间上涨的利润,但产品净值变化却不明显。2021年第四季度报告显示,有“公募一姐”之称的葛兰管理的5只大基金全部亏损,单季利润共计亏损139.30亿元。
即便出现了巨额亏损,但这些千亿基金经理们每年照收十几亿元的管理费,因为他们在意的基金产品规模如愿扩张了。
曾经,监管层为减弱A股的散户属性,倚重以公募基金为代表的机构投资者,加上近两年居民财富大转移,公募基金行业迎来大发展,从业人员赚得盆满钵满。不过如今回头看,让机构投资者成为A股稳定器的愿望未能实现,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乱象,反而造成了贫富差距的进一步扩大,非常不利于资本市场的健康发展。
这是因为,公募基金和基民、监管层的利益诉求根本上是不一致的,公募基金为做大产品规模,无所不用其极,基民由于缺乏专业判断能力,屡屡被收割,监管层希望市场平稳运行、不损害中小投资者利益的目的也没有达到。
笔者建议,除了公募基金行业要加强自我约束外,监管层在审批新基金时,应倡导封闭式、固定份额类为主,并严格规范基金的投资方向,不能再出现保险行业指数基金重仓宁德时代的怪现象。对于基民投资者而言,股市、基金投资均有风险,不具备相关专业知识谨慎为上。
(作者系第一财经评论员)